檀木椅當真很難坐,原本所揣想的,坐在廳堂內,當個威嚴的婆婆,手不離三寶的圖景,從未實現。我含辛茹苦養大兒子,忍辱忍罵侍奉公婆,可兒子大了,有成就了,一個個不在身邊。阿信嫂,福氣啦,連媳婦也有工作。左鄰右舍人人稱羨,我卻是人前備受光榮,人後有苦難言。一年到頭吃幾頓媳婦煮的三餐?孫子嬰兒時頭軟身軟,都是我拉拔大的,可拉拔長大了以後,兒子媳婦都難得回家了。難得回家,我就擺不出威嚴,甚且為了孫子,還提早準備了草仔粿、茄苳雞、破布子蒸魚。到底誰是婆婆,誰是媳婦?唉!

火車咭一聲停了下來,我往外瞧,是永康站。

「呃,妳吃飽了?」你拿著兩個鐵路便當,出現在身旁,傻傻的說。

「你怎會在這裡?」

「妳不想看見我,所以我一直在後面的車廂。」

「在那裏做甚麼?」

「不做甚麼。火車靠站,我就留意妳有沒有下車。」

「為板橋居酒屋什麼?」

「怕妳迷路了。」

「我哪會迷路?又不是小孩子。」

「妳現在是清醒期嗎?」

「嗯……應該是吧?」

「老人痴呆症會一下子混沌一下子清醒,每一次清醒後就會混沌得更厲害。這是三兒子說的。妳確定現在是清醒期嗎?這次會清醒多久?」

「嘿,我怎麼會知道?」

「妳還笑得出來!」

「怎麼了?為什麼笑不出來?我又亂罵人了嗎?」

「沒有。」

「沒有板橋居酒屋?」

「真板橋居酒屋的沒有。」

「阿信,對不起。」

「不必道歉,真的沒有。」

現在日本居酒屋的型態真的變的五花八門,可以參考以下分類
1、氛圍主題型態區分:有走氣氛路線的,有豪華高價的,也有家庭居酒屋、和服居酒屋、祭典居酒屋、卡拉OK居酒屋、射飛鏢居酒屋、歐式居酒屋、看海景看夜景居酒屋等等。
2、客戶型態來區分,可分為適合公司迎新的居酒屋、適合聯誼的居酒屋、適合大團體的居酒屋、適合情侶的居酒屋等等。
3、料理內容區分:可分為梅酒專門居酒屋、串燒居酒屋、鄉土料理居酒屋、每盤350日圓居酒屋等等。
居酒屋的型態區分日漸清晰,各家各出奇招推銷自家特色料理,幾乎可以說居酒屋已經融合了日本人的各種商業行銷技巧,將服務業態度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境界,想要深入體驗日本人生活的形形色色,從居酒屋著手最好不過了。

居酒屋的營業時間大部分是從下午五點之後到半夜或凌晨,伴隨著夜晚的霓虹,一盞盞紅色燈籠亮起,繁華街的不夜城就此打開序幕,直到隔天的日出才是一天的結束,當每天下午開店時人潮不多時,此時居酒屋會開始使出奇招攬客,有的標榜六點前進店食物或飲料啤酒半價,有的女性兩名一同前來則一名飲酒免費,你會看到拿著大型立牌出門拉客或分發折價券的店家比比皆是。

來過日本的人可能會發現,日本店家的攬客情況非比尋常,下班時間走出地鐵站,立即有身穿大衣的大哥大姊詢問:「要不要去卡拉OK,3小時2000日幣」,或是說「居酒屋如何?2個小時無限暢飲,現在6個人要包廂馬上有位置哦!」等等,其中又以卡拉OK、居酒屋以及特種行業,號稱日本三大攬客業。說日本人愛錢又小氣真心不為過,站前的店員十分眼尖,從一堆路人中馬上可以看出哪些人可能會來消費,才會給予推銷,而在自家居酒屋前攬客的店員,只要看見眼角稍微飄過店門招牌的客人,立即會將口袋中的八折價券拿出來分發,若看見在店前停下5秒的客人,立即收起折價券說服客人入店,當客人到達一定人數,店員就回到店內恢復服務生身分,是不是覺得日本店家的服務生眼力都很好,我覺得他們的反應都超級快的。

我拉著貼心的你坐在我身邊,說:「阿信,我如果亂罵你,你要原諒我。三兒子說我有時意識清楚,有時含混,可是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我每天都像活著的孤魂野鬼,總是不安於室,卻又不知道要去哪裡。」

「不管去哪裡?我都會陪著妳。」

「真的?」你笑了,說:「當然是真的。現在我的背駝了,面皮皺褶了,還能去哪裡弄溜連?」

我也笑了,說:「不要說現在,你年輕時也沒人理你啊。」

「就是嘛,又沒錢又不帥,誰理我?只有妳要理我,嫁給我啦。」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說。

火車又緩緩起動,我隨意的看著窗外移動的景物,熱鬧的街景、愈往郊區愈顯矮化的屋宇、似藩籬的椰子樹、稻田……

「唉!家裡如果常常有人出出入入,說不定妳不會忘得那麼快。」你悠悠的說。

「我真的忘得很快嗎?」

「很快。最近發生的事總是記不住,以前的事倒記得十分清楚。可是說記得清清楚楚也不對,因為時間點老是搞混。」

「我不覺得搞混啊。」你笑了,說:「有一樣狀況則一直沒變。」

「甚麼?」

「絕不認錯。」我笑了,堅決的說:「哪有!」

「看吧!」你兩手一攤。

「我真的都記不住?」

「不然妳記得上週日發生的事嗎?」

「上週日?」我開始搜索枯腸。

如果你有機會跟日本的朋友或同事一起去居酒屋吃飯喝酒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一個人乾等著吃,在日本身為菜鳥級別的同事是需要負責招呼、點餐、遞菜等雜事的,通常日本都會先點飲料在慢慢點餐,跟台灣一開始先點小菜的習慣是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到居酒屋,菜鳥們都會很勤奮地招呼前輩跟主管先入座,然後自己在默默做到最靠近出入口的位置,另外鑰千萬記得在日本的乾杯是全部人一起乾杯一次,而且也只乾杯一次唷,跟台灣不一樣是在大家一起舉杯乾杯前是不能因為口渴偷喝幾口的唷,這是居酒屋的前規則,舉杯乾杯的時候通常菜鳥的杯緣是不能高於前輩、主管的杯緣的,這是很重要的禮貌喔,通常第一杯的乾杯酒都是啤酒,菜鳥也是需要分菜的,所以要眼觀四方,留意前輩跟主管的酒杯還剩幾分,大概剩兩三分的時候就要表示關心,詢問下一杯要喝什麼,最後在一起點,另外要切記在日本居酒屋喝酒的時候,千萬不能自己到酒喝,或者自己喝悶酒,一定要幫旁邊的人到酒,而且到酒的時候要將酒標朝上,倒完後放回桌上也要把酒標朝向大家,讓同桌知道這是什麼酒,如果身旁的前輩要幫你倒酒,千萬不能推辭喔!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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